DoveLFX

这个人,画衣服的。
b工=DoveLFX

【瑞金】风眼

天呐是天使啊!!!!!!(尖叫)依旧是那么细致!!!我爱她😭!!

猎装天使溪执👑:

 ◎描写为主、背景虚构、人物“我流”。


 ◎有少量凯柠,请注意避雷。


 ◎部分创灵来自于《时间海·郁金香》




此文谨献给 @临浮笑☀ (除她以外转载nooo!)


愿我的小仙女永远眼眸闪亮、灵魂平静,愿她所爱长安长宁,一切美好若远山。




×风眼×


×eye of the wind×




  列车到达站台之时,吼出最后一阵蛮荒的阚声。


  车来自千里之外、苦冬管辖的城,它黪如生铁,踞若长龙。只可惜因雪暴稽留已久,三日前才惨惨启程;顺铁轨精密的血道和沿途补给、修压,它显然相当得意,兀然转生。这种得意直接或间接地感染了一车小姐、老小姐,先生、老先生。


  沿途冬已残了,河浆饱涨,冰丝泛流;东方的句芒向西撒展开报春花边,蓊茸之源顺河头倾下。但车途捷利,难免看见些歪树盘虬曲伸,芽皮黏霜,骤然一副缚扎于冬的态样。那时旅客欣悦便立马转为悻悻了。他们捧着供应的热咖啡,三三五五低喃:您看!您看,这一时半会还绽不开新叶呢。这么冷,恐怕登格鲁是零下几度呢。我们什么时候到登格鲁?


  然而他们现在知道答案了。这里穹深土芜:天上长云卷涌,地上雪片激溅。列车从不断奔波的苦命中被解救出来——它蔫蔫地停了。


  寒汽透过薄玻璃肆无忌惮地侵入,哪怕卧铺间内拢住的是与外界截然不同温波。格瑞靠在软垫上,双臂环缠,微瞑。车开时,他发挥他仅有的一点趣心在数软垫上有几瓣莲蒂;车停前一小时他才睡过去,睡得很浅。此时铺着羊毛毯的逼仄过道有人开始嚷嚷,他才从半浊半晰的梦里转醒。


  他掀开眼皮,浮光在外扰动,这使他轻轻睨了一眼窗外积雪的城甬。他眼神已足够平静无澜:足够自在地穿过六出冰晶簇拥的冻壤与街衢,穿过设色如克劳德·莫奈的天空,穿过稀拉无几、接站的人群——哦,不行,他的眼神猝然动摇了。他看见了一个报童,金发,正在拼命挥舞着手中的报纸。在四角殓白的背景中,被迅速扩充为一种煌目。


  “先生,需要我帮你提箱子么?”列车员过来了,显得相当礼貌,一种精明、刻意拿捏、迫于生计的礼貌:“我们到登格鲁了!您得下车了。”


  格瑞摇摇头,独自拿过手提箱。他没忘记旋出一枚铜币当作小费,并且透过玻璃,再次看了那报童一眼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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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“先生,新报纸,我们的报纸可是很棒的!您确定不看看么?诶,好吧……啊,这位先生,等一等,请您等一等——”


  格瑞停步,他听见了身后逐近逐响的叫声。果不其然,那个四处兜转的报童追随而上,兴冲冲地将一份报纸递至他领前,显然找到了一个有趣的推销对象。


  “先生,新报纸,要不要来一份?”那双蓝眼仿若吸纳入挪威海水的深泽,蒙蒙地摇漾,无垠且纯粹。旋即那种晃动奇妙地停了,他望见了熟人——


  “是你啊!格瑞!”报童将右手抱着的一沓报纸夹到左臂,局促地搔挠了下发尖:“真的是你?好久不见了啊!”


  “金?”格瑞把疑问掩饰得很淡,他向来如此。“你是来接站的?”


  “怎么可能?我完全不知道你要来啊。哦,我是说,格瑞,”少年吞吞吐吐,尴尬打圜:“我一直都在这里。你也知道吧,姐姐她一直都没回来。”


  “三年了。”


  “嘿……是的。”金有些发讪。


  “你都在当报童么?”


  “唔,不过这份活儿挺好的,至少能养活自己。这样就可以不用麻烦你啦。”


  “我宁愿被你麻烦。”格瑞寒着张脸,两弯薄睫一颤。很冷,这地方的确很冷。而眼前的少年只披了件充鼓劣质棉花、过分圆滚的套衣,金发和笑涡倒成了唯一热烈的东西。那种灿质,酷似软丝、藻荇、阳矢之类的东西……一纹纹,一脉脉,轻盈而柔暖。街头流浪的艺术家不都经常贩卖这种毛茸、明目的色调么?他们在纸过分脆弱的框架上,大幅度渲染着这种亮彩,刷过稀昧的宫堂……或郁金香的凝脂。


  “没事,毕竟不能总是麻烦你嘛!哎,格瑞,你要去哪儿?我帮你提箱子?”


  “不用。”格瑞摇了摇头,他扫了扫暗沉箱体上积汪的雪渍,倏然想起什么似的,从袋里擒起最后一枚银币。


  金万分不解地与他对视。


  “来一份报纸。”他翻过对人掌心,敲放银币,反手,抽过一份报纸。报纸浸过雪粒后很软,轮廓很深的油墨丰美地勒出一些倩影——是剧院绵厚的帷幕,掩映着两位颜俏的舞女。


  “其实你可以不用给钱的…这两位倒是让登格鲁的群众大饱眼福呢!好多人订她们的快讯——”金凑首一看,禁不住多叨呶几句。


  “你看过演出?”


  “上等人的演出,才轮不到穷酸小子呢!不过格瑞,你对舞女感兴趣啊?”少年挑起一双好看的眉毛。


  “不,不感兴趣。”格瑞只淡淡地瞥了两眼,他倒不在意什么漂亮女孩的演出……他只是在想给予钱币是否正确。当然了,只能这样,也必须这样,方得维护同伴那炽烈无比的、不可损缺的自尊心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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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登格鲁的夜格外混蒙,像蕈子林的霭雾,被一股满斥颗粒物的翳风撩动。


  醉汉在街上一边摇摇晃晃,一边慢乎乎地灌一口黄油啤酒。蜡黄的液体从他嘴角溢出一线,而他竟毫无知觉。他眼角抽动,循见街旁下一盏光源之际,他努力朝咝咝振响的、煤气灯下的人儿飞了个媚眼——那里正靠着一位少女。之后他拍额哈哈大笑,满脸得意,仿佛这样才能稀释他肚子里那一堆生蔬、羊酪、咸汤构成的糊泥。


  黧黑的灯管不仅支撑着一团浊光,还支撑着曼妙的、足以让任何佼佼者都自惭形秽的、少女的胴体。她的裙后置了相当浮夸的鲸骨撑,裙缘相缀着细巧的黑天鹅绒、蕾丝、骊珠。她蹬着一双半跟鞋,踝上的摇铃还未摘除。几分钟前她还穿着这身舞裙在漆台上高速旋转,一曲蹈毕,一束束鲜花和糖食被分上来,几乎所有的绅士都把她譬为猎户座的β星。


  “该不会把我当成了雏妓,这个蠢蛋……我要是星月刃在手,他的头早在泥沟里了!”凯莉低声咒了一句,蓦然一怔。那个醉汉突然倒下了——就在她眼前,戏剧性地、一头栽入泥沟。那张不断喷吐污言秽语的嘴终于净敛了,耳根清净。


 “哎呀呀,谢谢你呀。格瑞。”凯莉十指交握,淑雅又假意地屈了下膝,权当为礼:“怎么突然想回来看我了啦?”


  回答她的是一弧骤然抵于她雪白颌尖的宽刃,绿鬼火般飘忽。沁光荧射,灼棱暴张。眩惑……伐意随刀上的痕纹分渗,登即坚冷。


  “别动不动上刀,”凯莉款款一笑,指管一掠,自然而然地推开半寸:“女孩子可是很脆弱的哦!”


  “我知道你还在干以前的勾当。”毫不拖泥带水的陈述句。“我劝诫你,立马停止。”


  “你是说‘新人杀手’,还是说‘星月魔女’?”见对方毫无退却之意,凯莉只得垂臂,眸珠略略一转,“这俩我都放弃了。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只是一心一意跳舞,顺带和隔壁剧院那该死的安莉洁竞争戏票啦!”


  “你说会忠于本分,可目前看来,你只顾着花天酒地。”格瑞面无表情。


  “花、天、酒、地?喂,你是不是对舞女有什么偏见?我已经不干杀人那种龌蹉事了嘛,自然得跳舞挥霍时光外加挣钱买漂亮衣服!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忠于本分嘛!”


  “注意你的言辞。别忘记你的排名。”


  “你还真是无趣,口口声声提醒我,我是个‘参赛者’……”她将齿贝微恼地压上粉唇,镌下一圈与唇蜜皲裂的记印,似是一溜朝珠贯于花提纱料。魔女倒是经常如此,在不同场合、不同时段表现出“矫饰主义”,但并非为了惹人怜悯……可每遇此刻,在场的安莉洁都会用几丝游弋、落郁、悲悯的视线打量她,如同比量半株病梅,好像她真的怎么了一样。


  “我们无法回头。”格瑞说,紫堇色的眼睛黯淡下去——仅仅一刻而已。立刻又重拥安谧。


  “所以就我们之前协定的那件事,你打算屈尊降贵和魔女合作啦?”


  “各取所需。”


  “我还以为你和‘NO.1’一样,合作目标得先排除掉我这个百名之外的小虫子呢!”


  “不要把我和他混为一谈。”


  凯莉未褪干净的笑意终于卷土重来。她有些费力地弯下腰肢,伸手解开足上的戏铃。它们被她踢到一旁去。她的神情终于有了微妙的放松,明音脆朗:“我,凯莉,参赛者‘NO.101’,很荣幸于登格鲁与‘NO.2’合作。我负责保护你的那位傻朋友——金的安全,你保证不对‘NO.10’的安莉洁小姐出手。完毕。”


  格瑞点点头,挪开烈斩,自架于肩,背脊直挺;走了几步,却停下来问:“有件关于你的事,我一直不明白。”


  “看在我们合作的份上,本小姐就勉强为你解答啦!”


  “你这么讨厌安莉洁,不希望……”格瑞顿了顿,“她被杀死么?”


  魔女“哧”地笑了,带着露水般轻沾的欢喜。夜屑、黑天鹅绒、熏香的身躯……这个女孩就各方面而言,都摄人心魄。但她最慑人之处,在于她敢于嘲弄命运。她简直把命运封在甲质中。


  “圣女就应当被魔女杀死,而不是被别的什么人……”她轻松地续道,唱诗般:“这就是,‘宿命’啊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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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雪幕重回,天毡地布。


  金揉揉酸累的小臂,刘海汗津,同雪絮绺绺濡黏于额面。他正了正浆得过硬的阳帽,迫切地放嗓吆喝起来:


  “大新闻,先生们、女士们——我打赌你们会喜欢的!”


  然而无人相理。贵妇戴着长手套,挽过蓬裙的娇花们,一意向前。金初始百折不挠地追了几步,最后却不知所措地呆愣了。


  他也知道自己和他们并非同世者……但金向来是对乐观生活虔信的人。唯一的胞亲评价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乐天……傻小子。哪怕让他持之以恒地啃食发酵不足的面包;哪怕登格鲁的矿洞幽杳多孔,金铅通透,银脉晶澈;哪怕机械臂与苦税的数量久成正比,女人搽满素粉的脖颈结生冻疮。他也永远热忱,耽于幻想希望人生。


  但这不意味着他不想守护,不想改变。


  金抹了抹双颊,颧骨灼上的冻红是抹不掉的,他知道。但他突然感到雪停了,仰头,一把黑绸伞将天云分为两半。


  “格瑞!”他叫到。“你来啦!嗯…舞剧不好看吗?这么早就出来了?”


  “装腔作势。”格瑞简短地评道。


  “可他们说凯莉小姐跳得很美,像只黑天鹅。”


  “把‘天’字去掉,有点像了。”


  金瞪大双眼,他从没见过格瑞散出这种鲜明有棱的刻薄特质。而对方却平静如往:“有吃的么?”




  金摸开木门,门上挂着一只干草编的环,他匆匆接上那个停滞许久的回答:


  “呃…我找找。喏,面包放了几天,果酱也是。你要覆盆子的还是黑莓的?”


  “水。”


  金提去唯一一只双耳瓦罐,内里隐发异味,水皮残破,明灭交织。


  “不太干净……是吧?向来如此啊。登格鲁。”他嘟囔着,“铛啷”“铛啷”用铁勺勾搅水中的悬粒。它们悉数干瘪、塌散、又随勺廓弥合,从肮脏过渡到虚假的清澄,又重构肮脏。


  “不行……水和食物都不行。”格瑞放下裹装面包的布袋,起开果酱的料盖嗅了嗅,终于皱了皱眉。“你吃什么?”


  “还有一点儿土豆泥,是隔壁好心的小姐送来的。运气好的话,我可以……”


  “金。”格瑞止住他震颤的舌音,“登格鲁一直如此?”


  “是啊……”少年环抱双膝,言语之间流出少见的懊丧:“一直如此。姐姐走前说:‘我要改变这个城市’!但是你也看见了,人们生活得日日皆苦……不过我相信,姐姐一定可以——”


  “她不可以。”


  “格瑞!”金呼吐急促,他抑止不住没来由的愤懑。干脆撑起膝盖,从毛垫上一骨碌爬起。但对方比他更快——


  “你,也不可以。”格瑞立身,腰肢颀挺如骑枪,自指跟于掌心,迅速生成苍绿的色块。它们如同纷避了一冬的绿意,萍心涟涟,敛泽斑斓。它们攒聚、侵占、纠集,成形为狰狞的刀齿,而格瑞的曈眼却如……


  死潭。


  “你没说真话……为什么?”格瑞垂下眼。“你见过凯莉。”


  “我没有!”少年开始争辩,他的骨节被攥白——但这无用。


  “你先前承认自己没有看过演出,那应该对凯莉这个人了解并不充分。但你却对我说的、关于她的种种作出了清晰的反应……你的眼神、动作,都透露出这点。你认识她,而且熟识。”


  “格瑞……”金结舌。


  “我想,她找到了你,告诉你你姐姐的遭遇,告诉你‘凹凸大赛’的残酷赛制,蛊惑你加入。你同意了,并获取了‘参赛者’才拥有的元力技能。这也是你在天寒地冻里衣裳单薄,却不会过分颤抖的原因。元力给予你加倍的活力,还有力量。”


  “对!但是格瑞,凯莉她也和我说了,你为什么会来的原因……你在和‘NO.1’的战斗中负伤了,可你坚持要来登格鲁,是由于我的缘故。可是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和负担了,我想帮助大家!我想帮助你,格瑞!”


  格瑞并未对他倾吐的豪言壮语给出太大的关注度,他缓缓、近乎苦涩地笑了笑:“你知道我在组织里的称号么?”


  “什么……?”


  “所见皆可斩。”格瑞说,“‘斩’。他们都这么称呼……对于我来说,没有什么是斩不断的。哪怕时间的流逝,命运的桎梏……人的一生永远在与看不见的东西搏斗。即使有一天我会因此耗尽鲜血,但,我也会倾尽全力地——斩下去!”


  在擦过金的肩侧之时,他对陷入愣怔的少年,说了这么一句: 


 “金,我不需要你的帮助。我会保护你。风眼存在,台风就存在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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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“太有意思啦!太好玩啦!我没有遵守约定,他就会来杀死你的,安莉洁。这样给你添麻烦,我可真高兴。你有什么遗言吗?”


  安莉洁脱去舞鞋,火光冲天。“这不是他放的火,他来看你的演出时才是最好的下手机会。两个剧院,一个人的力量,是做不到的。”


  “即使觊觎者另有他人,不过反正你要死咯,我也不介意和你叙叙旧……你的冰在火里又没用。”凯莉笑了:“可惜呀,他太想与自己的同伴在这危险又瑰丽的世界占有一席之地了。这固然很好,但恰恰是为了守护那温暖的中心,却引来了台风。”


  “假如是你,你会怎么做?”


  “真正保护一个人的,唯有他内心的力量。他们都是傻子,我可是随时为自己找好了退路呢。不过这样也算是帮忙啦!”凯莉盈掌一握,不知从何处拎起个黑不溜秋的骨头状东西。


  “凯莉小姐!凯莉小姐!哎唷轻点儿——我这一把老骨头!”那东西嘎声叫了。


  “我们的假期结束了,又得回去当魔女了呀。”凯莉握紧“老骨头”,朝安莉洁的方向松手,而那东西裂开硕大无朋的漩洞:


  “所以安莉洁,你还有个机会哦。”




  金奋力逐去,沿途尸迹斑斑,雪地肮脏。


  “格瑞!”他臂膀摆动的线条,像是出于本能,振扭、更振扭。最终他撑着膝盖在雪地中喘气,而同伴的刀搠翻了最后一个进攻者。


  “不要过来。”格瑞说。


  金努力撑起五指,那里凝动着一许金红的矢镞。他眨了眨蓝眼睛,甩臂而掷,矢量没入格瑞背后的偷袭者,顷刻爆出鲜液的芬芳。


   “你看…你看,我可以帮到你了吧。”金吁吁气喘,仿佛跋涉千山。


  格瑞唇内叹出口飘忽的雾气,他走到少年跟前,那只提刀的手,突然过渡成为一个拥抱。


  极轻。极轻。像一个被无数次拆分力度的、冰凉的吻。


  ”欸?“少年微愕。


  “谢谢。”格瑞低声说。旋即他丢弃了主动权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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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沉窒。


  沉窒的车间内,卷漫着一股有形有质的香气。


  登格鲁之外的经纬,清昼同样灰冷。不过车间内已然归春。


  金睡熟了。格瑞没有。窗外的山毛榉擎举喷薄的朝日,隐约有云雀的嘤鸣,列车正爽利地闯过衰朽的冬末。


  他知道自地平线起,有什么在酝酿……


 巨风?罡风? 飙风?


  都不打紧。他眯了眯眼,千万条蜜线即将从云层衍射而下,金星一般。


  应当庆幸,今日高晴。




×THE END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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